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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女史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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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皇家父子(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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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炳文冷哼一声。

不过是一群想要螳臂当车的蠢货。

“父皇。”川王咬牙道,“儿子愿用三条龙带子……换尤氏夫人性命。”

此言一出,老远站着的左内监都没想到,有些吃惊的看着圣人。

龙带子再少也得有一条,代表着皇室子弟的身份,川王若是这四条给了三条,便只剩下一个虚名。

赵国百年,皇族中人最看重这龙带子了。

果不其然,匡王也有些诧异,和张炳文对视一眼,那人知道川王这是在作死,并不想说什么,但匡王的反应却有些奇怪,他似乎并没有火上浇油,而是真的对这个弟弟有些痛心疾首。

“老三,你可知道撤下三条龙带子意味着什么。”

匡王痛恨,他只有两条龙带子,还是他呕心沥血争来的,只是他视若珍宝之物,川王却可以大言不惭的说撤掉。

是了,川王一下生就有两条,成年又赏了一条,前些年过生辰得到了第四条,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他自然不会珍惜。

什么都有的人,怎会在乎一时的失去。

只是这样的话,像是锥子一样狠狠的刺在了匡王的心里,他上前拉住川王的手臂,咬牙切齿道:“一个罪命妇,就能让你连皇族的颜面都不顾了?因为此事被撤掉龙带子,天下百姓会怎么说,你一个赵国的皇嫡子,去维护一个罪臣家眷,不惜舍身,老三,你是聪明还是愚蠢,你是不是疯了!”

匡王几乎是吼出来的。

张炳文眼珠转动,不清楚这人为何,踌躇着言语。

圣人敛眸,将手中的帛书放在一边。

“你知不知道高颖当年都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匡王含恨道,“果然是师从唐恒,这样的是非不分!”

川王嘴唇微动,撩衣扑通跪在地上:“父皇!儿子并不是二哥所说的那般……不分是非黑白,正是心中公理分明,才想要您留下尤氏的性命,唐恒已经死了,这件事情本不需要如此兴师动众。”

“别总是说的那么轻巧,赵元白!”

匡王斥道:“你是好人,就希望天下人都跟你一样,都怀揣着妇人之仁吗!何为耻,何为雪耻,你到底真不懂还是装糊涂,难道只是因为事情过去了二十四年,就能忘却曾经的仇恨吗!”

“二哥。”

川王终于回应了他的话:“你到底为什么恨高颖。”

匡王愣了一下,回答道:“当然是因为他逼宫造反,祸害赵国的江山社稷!”

“比父皇还恨吗?”

“我……”

匡王一时失语。

张炳文忙接过话茬道:“亲生父子必然同心一体,当年陛下恨的那一切,二殿下从来不敢忘怀。”

只是张炳文一说话,圣人突然清了下嗓子,神色难测。

杜薄想要反驳,却被韩来制止。

这个时候,圣人或许就想看自己这两个儿子的博弈,不希望外人插手,他要看这两人的本事,到底谁能更胜一筹。

“父皇。”川王道,“高颖该死,唐恒也该死,可是恕儿子多嘴,冒死进言,二十四年前您盛怒之下,连坐处死了七万多人,使得朝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可是那七万人中,有多少是真正该死的,有多少人是清白的,想必您比儿子还要清楚。”

圣人抬头看他,冷笑道:“你是在指责朕暴政了?”

“儿子不敢。”

川王低下头去,双手撑着那冰冷的地面,寒意顺着砖石一点点的攀爬上他的手臂,难忍道:“父皇,您是圣人,是这赵国天子,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谁又能说……您当年是错的呢。”

他说着抬起头,无畏的对视着圣人。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不说,还放肆的很,杜薄在心里捏把汗,转头看韩来,那人死死的盯着川王,眼神尖锐至极。

杜薄心头微骇,他从未见过韩来如此。

“真没想到,二十四年前无一人敢指摘朕,二十四年后,却是自己的儿子站出来言之凿凿。”圣人笑声极冷,“朕的功过,还轮不到你一个兔崽子来品评!”

说罢,圣人一手将那帛书掷在地上,连着桌上的茶杯都一同摔了过去,碎裂的瓷片炸开,瞬间在川王的手背上划出一道血口来。

韩来身形一震,咬紧后槽牙。

“儿子是父皇的儿子,也是您的臣子,更是赵国的百姓。”

川王发了狠,和圣人如同狭路相逢的两头野兽,不必伺机而动便已经在迷蒙处厮杀了许久。

“老二。”

圣人出言打破僵局:“你先回去吧。”

匡王不明,他很怕圣人和川王单独谈话,连忙上前要说话。

“去西坊,亲自押解尤氏!”圣人怒道。

眼见着事情已经定夺下来,又得了这么好的差事,素来如此的匡王此刻却高兴不起来,他顿了顿,这才犹疑着离开。

“张尚书。”圣人继续下令,“唐恒死了,国学院和四门馆,还有太学院和名堂那边不能没有人管,你先接手,等日后再安排。”

张炳文也明了,这是要把匡王这边的人都支走了。

“是。”他也只得听从。

待房门合上,圣人才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没刚才那么动怒,却还是因为川王的冒犯不松口,遂道:“你还想说什么。”

“身为一国君主,就不能闭塞视听,不纳百姓直言!”

川王朗声道:“父皇,若是遵照二十四年前的先例,这次之事您又要杀多少人,当年是七万,如今也不是个小数目,您不是暴君,难道总要因为一个人,而让那么多人都枉死吗?”

“您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来日的史书工笔吗?”

“儿子知道,您当年险些死在高颖手里,就连母后也被高颖所伤留下旧疾,我不该如此,可是儿子实在是不忍心。”

“儿子一不忍心尤氏这样被牵扯枉死,二不忍心父皇您百年之后被人说成是杀人不眨眼的纣桀!”

圣人眯起眼睛,怒意徐徐升腾。

“你居然把朕比作纣桀?”

“只怕他们杀的人也要比父皇您少些。”

川王豁出去,低低的说道。

此话一出,左内监脸上的汗唰的就流了下来,看看川王看看圣人,忙说道:“今日朝中繁忙,三殿下殚精竭虑,想必是累坏了,人也糊涂了,殿下……不如先回王府休息休息吧。”

川王跪着,身子笔直。

圣人看着他,气极反笑:“糊涂?朕看他清醒的很呢,这样大言不惭的责备自己的父亲,赵元白,你真是天大的本事!”

说罢,圣人震袖起身,愤而离开。

“父皇!”

川王拧膝转身,望着圣人悲愤的背影,高呼道:“儿子只是不想看着您这样!看着朝廷这样!看着天下这样!”

圣人忽的站住。

“儿子不想因为高颖再死人了。”

川王眼眶刺红,心如刀绞:“儿子的老师死了……为了保全家族人的性命,让师娘亲手割下他的头颅……那是四十年的夫妻啊……”

圣人深吸口气,缓缓的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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