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楚瞋的房间在走廊尽头,他走的很慢,心里又慌又乱。进了屋,他走到屋中间,茫然背对着严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身后传来,老式生锈的插销滑过去落下来的声音。
“你想干嘛——”
“你猜呢——”
“我都跟你说清楚了,我真的不喜欢你!我讨厌你!你太脏太乱太恶心了!”楚瞋回身拧着眉小声的说,说的太快,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呵——恶心?我三十多岁的男人没有正常生理需求吗?我说了,跟你在一起后不会有别人的。从去年夏天到现在,有没有你,我都没碰过别人。”
严墨说的是实话。拥有过最好的,方知别人不过尔尔。这个眉眼不如那少年的好看,这个腰没有少年细。或是羞涩无味,或是太过放浪。总之,是都不好。小一年来,他是跟手过的。
楚瞋默然,最后他不管严墨了,兀自坐到了床上。把脚从拖鞋里拿了出来,这才一会,有些伤处就和拖鞋沾到一起去了。
“我说了,你别缠着我了。你就是脏就是乱!这是不可能更改的事实!我就是讨厌你!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别缠着我,你要逼死我吗?”楚瞋不讲理的说道,就差撒泼打滚了。
严墨扶额,在不大的房间里转了好几圈。他又惧又怒,胸腔里一团火烧的轰轰烈烈。
脚疼,脸疼,浑身上下都疼。楚瞋抱膝坐着,眼睛盯着床单,盯着地。
严墨要气死他了,过去发生的事情,他能怎么办。楚瞋就是个小骗子,死心眼。从前,他当楚瞋只是说说,可这次他一声不吭的躲开了。严墨才意识到,楚瞋是真的非常非常的介意。
何况他都说出了那个话,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敢在逼着楚瞋了。
“我错了好不好,可你不能因为之前的事情,就给我判了死刑。我说到做到,绝不会有别人。”
“我不要你的承诺,你别在缠着我就好了。”楚瞋抱膝盖,声音闷闷的说道。
严墨俯身,俩手抓住楚瞋的肩,迫使他抬起头来。
“我爱你。”严墨直勾勾的盯着楚瞋的眼睛。
他们从过年到现在,也纠缠了小半年,严墨还是第一次说这话,三十多岁的男人。他不觉得自己老,可楚瞋总说他是老男人。老男人很难开口说这样的话,他喜欢听楚瞋说。
他每次都趁着楚瞋昏沉沉想快点解放的时候,逼着他说这样的话。
楚瞋的头发有些长了,很挡眼睛。严墨认真的眼神,让胸腔里这颗被迫沉寂,忍了半个月的心不可抑制的要跳动起来。
“我不爱你,我讨厌你。”
“撒谎!”
楚瞋的声音里有明显的颤音。
楚瞋挣了来下,压根躲不开严墨的钳制,严墨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你就不能——放过我,都跑这儿来了,你干嘛追来。”楚瞋捂着脸,哭的哽咽。
“——恨死你了——烦死你了。”
“阿瞋,阿瞋,阿瞋,”严墨声声温柔。他俯身搂着他,手拍着背给他顺气。
“你滚开。”楚瞋挣的太用力,脚从床沿上狠狠的擦了过去,疼的他“啊——”的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严墨赶忙松开他。
楚瞋嘶嘶的呼着冷气,膝盖都疼的发抖。严墨看过去,捏起他脚腕一看,刚才那一下,直接又蹭出血来。
红的,黄的,白的,新磨出的血泡。
“怎么回事,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去医院?”严墨一叠声的问道。
“磨破个脚就去医院,哪有那么娇气。你松开——”他脚现在很恶心的,自己看了都想吐。
严墨环视了一圈屋子,摘下了挂在门口的外套。
“干嘛?”
“去医院。”严墨把外套往楚瞋身后一裹,拉着他一只胳膊就往袖子里塞。
“不去!”楚瞋甩开手,坚决不配合。
“这个很严重,必须去!”严墨要让他气死了。真是死心眼的骗子,还又蠢又笨又娇气。
这才几天,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都这么严重了还不去处理,硬挺着。
怪不得刚才走路一瘸一拐的,严墨还以为他是走多了走累了。
严墨想把楚瞋抱起来,楚瞋死死的抓着旁边的柜子,就是不松手,俩人僵持了半天。严墨的脸阴沉极了,抿着唇,眼睛里跟有钩子似的。
“楚瞋——”
“那个,那个,擦一擦消毒抹点药就好了。我是只带了创可贴,没有消毒而已。”
楚瞋不得不怂,一是严墨的威胁,二是脚真的疼。
严墨手从楚瞋膝窝底下穿过去,想要打横将楚瞋抱起来。楚瞋死死的扒着旁边柜子,柜子都让他拽的有点晃悠。
这样出去,让同学和老师看见,他还活不活了。
“真的不想去医院,你帮我消消毒好不好。要是在严重,在去医院好不好,严墨——”楚瞋搂着严墨的脖子,同他打商量。
“严墨——”
“那下去住,底下有药,晚上一起住房车里。”严墨缓和了语气,后退一步。
这里条件实在差,七八平的屋子,连单独的洗手间都没有,地上是楚瞋的箱子跟包。一张大床,柜子。床边放着的洗脚盆,地上的白袜子还带着血。床单看着也不干净,窗户似乎也漏风。晚上温差大,看床上的厚被子就知道了,一定冷死了。
最终俩人都各退一步,严墨拗不过楚瞋。在后头给他拿着东西,看他在前头一瘸一拐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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