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了她父亲要护她周全，前辈若是杀她那是陷我于不义呀。”
张璧张开了双臂拦在白闵先面前，刚止住血的伤口因动作太大又隐隐有血丝渗透白纱。
原本对张璧百般呵护的白闵先此时看着点点血迹竟不为所动。
“如果我硬要杀她呢？”
“那晚辈只能成就大义，以死相护。”
白闵先闻言冷笑道：“哼，你还说不是喜欢那贼女子。”
“我保证与她没有丝毫男女之情，但我已许诺与他父亲，决不能食言，还请前辈成全。”
张璧咬着牙，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住址她。
其实白闵先早入佛门，本已决心不再杀生，但近日一见张璧，所有清规戒律都忘得一干二净，想伤害他的人可杀，喜欢他的人可杀，他喜欢的人也可杀。
但他若要以死相拼，白闵先也舍不得他死，看他神情坚决，白闵先长叹一声，心头软了下来。
“你要我不杀她也可以，须得答应我几件事。”
事情有所转机，张璧如释重负，满口答应：“别说几件，千件万件我也答应。”
“第一，你不可在我面前再提那女子。”
“这个自然容易。”
“第二，你现在不准去找她。”
虽然有些为难，但为了保住阿印的性命，还是先答应了再说，还盼阿印运气好这些不要遇上什么歹人。
“那我便不找她好了。”
“第三嘛……”
“第三是什么？”
张璧正好奇之际，白闵先反而闭口不谈。
“先不说，日后再告诉你。”
张璧忽然觉得有些扫兴，看她如此神秘，但愿这第三件事别是什么为难人的才好。
话已说的通透，此时白闵先又恢复了那股温柔的状态。
她再次挽住了张璧的胳膊，慢悠悠地带着他向前走。
“前辈要我跟你回住处是干什么？”
“别问，到了你便知道。”
不知她是在耍什么心思，张璧却有一种被软禁的感觉，生怕白闵先像赖师傅一样不放他走，再被困住一年可真要误了事情。
“我何时能走，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白闵先蹙眉看着张璧，又是一声长叹，心知不能将他就留身边，只能另做打算。
“过得几天我陪你一起去。”
听她这样说张璧才放下心来，还好不是软禁。
二人顶着烈日走了一段路程，这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几句，白闵先问起他这一年都去了哪里，那日和他一起上君山的姑娘又在哪里，张璧全都敷衍过去，白闵先见他不愿提起，也不深追。
不多时便能在山野间见到两座草屋，还未近前便有一人从草屋内迎了出来。
那人口中“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似在说话，可张璧也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我们到了。”
白闵先这才松快紧箍张璧的手，走上前去与出来那人低声交待几句，又折要带张璧进屋。
张璧近前细看那人才认出是那日在君山脚下撑船带他渡岸的哑巴。
当下抱拳施礼，与那哑巴问了声好。
那哑巴口中怪叫几声，还对张璧竖起了拇指。
张璧不明就里，却也不太在意，同样对哑巴竖起了拇指。
哑巴愕然，急忙摆摆手便向外走去，不再理会张璧。
这对话驴唇不对马嘴，张璧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哑巴似乎也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要竖起拇指。
张璧也自觉有些好笑，摇了摇头便向草屋走去。
路过屋前却有一口铜鼎，鼎内冒着浓烈的药材气味，鼎下仍烧着木材。
“这便是炼药的鼎吗？我还是第一次见。”
由于好奇，张璧蹲下来看了半天，闻着鼎中飘来的味道，顿感一阵恶心，干呕了几声才缓过来。
白闵先从屋内走出，手中捧着一堆草药，揭开鼎盖扔了下去。
说也奇怪，只在瞬间鼎中散发的气味便缓和了许多，张璧细闻了片刻，未再感到恶心。
“前辈放的是什么药材，怎的如此神奇，片刻就不臭了。”
白闵先也一同蹲下，轻抚着张璧的头发，眼中充满怜爱之意。
“原本是要放灵素山那批灵草的，没想到被你给搅了局，我只能放些替代的药品。”
张璧点点头，仍由她抚摸着满头乌黑的秀发，年幼之时母亲也是这样揉他的脑袋。
母亲说：仙人抚顶，结发长生，这样能长寿。
白闵先被人称为“白裳仙子”，倒有几分仙人的味道。
张璧才不管他什么仙人不仙人，只是白闵先的这个动作让他觉得温暖，这四年的时光里，他时时记挂母亲，可惜再也不能仰见先人容颜。
“这鼎内是我熬制的“琼胶玉露”，过得几日便能完成，到时候你喝下去便会功力大增，江湖中一般角色是伤你不得，就算是高手之流你也能应付。”
张璧闻言不禁垂下头来，自从父亲出走，母亲惨死，还未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张璧自觉这份恩情受之有愧。
“难道这“琼胶玉露”不是为你自己熬制的吗？”
“原本是给我自己熬制养颜用的，但我内力已经够用，给你服下自然效果更佳。”
虽然张璧的内功修炼差些火候，若得了这琼胶玉露或许能将领仙经练上第四重，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好意，张璧心中不安。
他透过遮纱望见了白闵先的眼角，细看下来还是有几丝皱纹的，想来还是因为上了年纪。
“前辈为何对我这么好？”
白闵先目不转睛地看着张璧瘦削的面容，眼中爱意更甚，说道：“小傻瓜，我找了你一年，好不容易才撞见你，当然要对你好些。”
这才说道了重点！
“前辈因何事要来找我？”
白闵先缓缓起身，素手一扬摘下了戴在头上的斗笠，露出那只有几寸长的头发。
张璧大惊，猛然起身，哑然道：“前辈……”
他不问还好，就这一问，白闵先再也忍不住哭腔，这一年来的心酸随着眼角晶莹的泪珠滑下。
“还不都怪你，我多年前已遁入空门，你偏偏要来君山寻事，那日一见你我就把整颗放心许给了你，再也静不下心修行，下得山来找你，哪知找了一年也不见你的踪影。”
白闵先越说哭声越响，张璧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告白手足无措，两手在空中乱摆，无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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