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找了吗?
没有。
他想着,总归是会回来的。
可这一等,便是足足三个小时。
从白天,等到了黑夜。
无人知晓这三个小时徐绍寒是如何过来了。
五点半下班,六点到家,男人褪去身上西装,熬上燕窝,随后给安隅去了通电话,知晓她下班未带手机,男人临去超市买菜前龙飞凤舞的留了张便签贴在玄关显眼处,怕人回来不见人,会多想。
结果,他买菜回来,人未归。
做好饭菜,未归。
与国外公司老总开了场视频会议。
人未归。
饭菜由热渐凉,人未归。
徐绍寒坚信,安隅会回来。
所以,一直在等。
可直至华灯初上,夜幕降临,这个城市的行人都在陆续归家,却始终未曾见到安隅。
若是旁人,定然不会担心妻子不归家的,可他不行,这个女人从结婚开始便在算计着离婚,怂恿旁人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还有何做不出来的?
徐绍寒的内心是煎熬的,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又无法诉说的煎熬。
他本可一个电话过去让叶城去查,可他没有,他想堵一把,堵安隅心里还会记挂着她。
记挂着有这么一个人在等着她。
期盼着她的归来。
白月光依旧是那抹白月光,可这抹白月光的心却不在自己身上。
阳台上,男人视线落在小区门口的方向,手中香烟袅袅,旁边烟灰缸上躺了四五只烟头。
说起这烟灰缸,有一段故事。
那日,安隅在差资料,徐绍寒晚餐过后收拾房间,却在茶几抽屉里发现了这只烟灰缸的存在。
彼时,他心中所想的是自家爱人抽烟的事情。
稍有些郁结之气。
哐当一声,烟灰缸进了垃圾桶,也索性是质量好,否则早就七零八碎了。
男人心中有气,哗哗哗的将茶几上一些不用的东西都扔进了垃圾桶,而后提着垃圾下去丢。
结果,垃圾进了垃圾桶,男人微叹一声似是无可奈何又反身回去翻垃圾桶,将这只烟灰缸给摸了出来。
徐先生活了30年,第一次干如此丢脸的事儿。
只因心里想着,徐太太若是发现东西不见了,怕是会生气。
堂堂徐氏集团董事长,连垃圾桶都翻过,若说出去,颜面何存?
那日,男人提着垃圾下来,拎着烟灰缸回去,着实也是诙谐了些。
徐先生一心等着徐太太自己归家,想验证一番那人心里是否有自己的位置。
可他着实是低估了安隅的狠心程度。
九点三十分,徐先生走在小区水泥路上,只觉这路跟蘸了辣椒水似的,走在路上都能冒着腾腾热气。
安隅起初买这房子的初衷,一来是离公司不算远,二来,是临近商业街,她不用为吃饭这等事情发愁。
出了小区门口便是商业街,若是到了晚间,小区拐弯处还有烧烤摊摆出来,方便,而又快捷。
这日、徐先生的心情如何?
不好,极度不好,更甚是怒火中烧。
他熬着一颗老妈子心在家等着不听话的闺女回家,站在阳台上险些成了望妻石。
而他的太太。
他的太太。
他的太太。
到了门口不回家,坐在路边摊吃烧烤。
徐绍寒站在马路对面满身阴寒险些跟这热浪滚滚的天发生了碰撞,一双阴孑泛着冷气的眸子死死盯着对面那个熟悉而又痛恨的身影。
幽深如狼的目光若是刀子,此时安隅只怕是死了成百上千遍了。
徐绍寒在等,等安隅心里还有他这么个人在,而安隅用行动个与事实打了他的脸。
他满心担忧等着晚归的人回家,而晚归的人却悠悠坐在路边吃烧烤。
他熬了数小时的燕窝都不及路边的烧烤。
那种痛心疾首犹如万箭穿心。
他想着,鸽子养了许久,吃了不少粮食,该放出去飞飞了,可才打开笼门,它扬长而去,不曾回头。
那种感觉,难以言喻。
路过之人,见如此英俊的一男人站在马路边满身阴寒,不免多望了几眼,可无一人敢上前招呼。
仅是看一眼,而后走开。
此时的徐绍寒,脸上布满寒霜,目光冰冷的如同南极冰川,寒冷刺骨。
安隅背对着徐绍寒而坐,并不知晓身后如何,即便是视线滚烫,她依旧是觉得是这炎热的天气作祟。
直至对着马路边烧烤的老板侧首道了句;“安小姐,对面有个人一直在望着你。”
安隅算来也是这里的熟客,住在这里时,下班晚,隔三差五过来深夜带碗炒饭回去。
老板与之自然也是熟络的。
安隅闻言,回眸望了眼,一眼之间,她贯穿了徐绍寒眸中所有怒火。
那种感觉,好像六月三伏天四十度的太阳又加了把柴油。
火烧的旺旺的。
他默默的站在对面,来往车流从他面前交织而过,看着有些苍凉。
就是这种苍凉,让安隅心底为之一颤,这种感觉,太过熟悉。
夫妻二人,炎炎夏日中,隔街相望。
一站一坐,一个满身怒火,一个静默如孤松。
徐绍寒的心,在这个仲夏的夜晚,被自家妻子伤的体无完肤,满目疮痍。
霎时,随着路边一声长笛声响起,男人转身就走,异常决绝。
顷刻间,安隅起身去追。
为何追?
因为她在无数个满心失望毅然决然转身离开的夜晚,未曾有人挽留她。
她知晓那种感觉,是如何悲凉与痛心。
经历过,以至于,能感同身受。
她步伐跨出四五步,原本作势要走的男人忽而转身,跨大步飞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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