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我俩是没往外说，倒也没听见别人提起过。”
“那既然是回来了，二位有没有看见过呢？”
“不曾见过，这么多年见他也还是自己一人，也不知他那儿子到底是回来过还是弄错了。”
“是啊，我们俩知道的也只有这些，再有多的事情大人还是直接去问王掌柜比较合适。”
“好，那今日就劳烦二位大娘了。”
“大人可别这么说，这都是应该做的，要是没有别的事我俩就先回去了，铺子里少不了人。”
“好，那就让工华送送你们吧。”
“不麻烦了不麻烦了。”
说着工华便随着二人一同出门了，留我与大人一同待在了客房。
他还在册子上写着方才与二位大娘的对话，我也就继续捻着墨。
“忘川听闻今日是大人的生辰。”
“确是不错。”
“也听闻您同小女是同乡。”
他点了点头。
“不知大人有多久没回疆良了。”
我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
“十几载了。”
“那么久了，想必都快不认得家乡了，疆良这几年也变了不少。”
“若是哪日大人想回疆良看看了，一定记得告诉我，我还要报大人的收留之恩。”
“怎么报？”
他停下笔抬头看我。
以大人的个性，定是不喜爱烟花之地的，我不好告诉他我是个青楼女子。
“小女也没其他本领，只是会弹得几首小曲儿，也不知大人喜好乐理吗？”
“哦？你会弹曲儿？我向来是欣赏通乐理之人的。”
“那太好了，那等他日大人回了疆良，忘川定是要好好给大人演奏几曲的。”
“何必还等到那日，今日既是我的生辰那便今日为我弹上一曲儿可好？”
他放下笔，合上了册子。
“今日怕是要扫大人的兴了，小女这趟出来，并未把琴带在身边。”
“不碍事，我这里正好有一把古琴，只是长时间未用，不知好使不好使，天也黑了，若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差人取来，你看好不好？”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有些时日没碰琴了，手指正痒的厉害呢。”
我倒没看出来平日里寡言的方大人还有这等爱好，他差下人去取琴，又亲自在院子里支起了桌椅。
“我们便就在这院子里听音赏月好了，等工华回来，再让他重新沏上一壶好茶。”
他来了兴致，话也比平日里多了。
一会儿工夫，一个衙役也不知从何处抱了把古琴回来，我刚刚把琴摆好，工华也送客回来了。
“这是要做什么？”
“今日是大人的生辰，我要献曲一首。”
“哈哈，不知你表妹还有这等本事，要是早些知道，我便是早就要让她弹几曲儿了，想来我也有十几载没听过曲子了。”
他的话也对，这普罗连个烟花之地都没有，想听上一首曲子，确实难。
“难得大人有兴趣，忘川你可得好好弹啊。”
工华说着便自觉的端起了紫砂壶准备重新沏壶茶。
借着月色，我理了理琴码，工华沏好茶后便坐到了大人身边，有几个衙役也围着我远远的站着，整个院子看起来和平日里大不一样，颇有韵味。
我双手轻轻按住琴弦，微调了下声音，便准备献上那日我在宫里给皇上唱过的龙颜颂。
江山望
若水茫茫
君则天下
无世无双
伊人妆正浓
珠帘不为所动
将在沙场
不在我旁
今不语
明日不休
三生烟火
青山朦脓
若一世看不够
轮回里再梦
苍生踏歌
君心缭绕
莫为我容颜所动
云霄之上
龙颜正望
寄君一曲
莫为我容颜所动
一曲终了，工华望我的眼睛都直了。
大人倒是见过世面，脸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曲子？往日里不曾听过，可是你所写？”
他是个明白人，聪敏的狠。
“正是。”
他们不知这曲子原本是献给当今圣上的，若我说了，怕工华的下巴要掉到地上去了。
“再来一首？”
大人还没有尽兴，四周站着的压抑们也纷纷跟着起哄。
“再来。”
“是啊，再来一首吧。”
“既然大家这么捧场，那我就继续献丑了，再来一首我阿娘教我的好了。”
我抚琴，继续弹奏起来，阿娘的这首曲子并未填词，我练的多了，便不用盯着琴弦，我边抚琴边看着他们。
工华一直盯着我，双眼看的发直。
只是大人，不知为何却一改方才那副平静的模样，我总觉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不知我哪里做的不对，对上他那猜不透的眼神我竟有些紧张。
这一首曲子我今日竟觉着是如此的蠕长。
好不容易一曲终了，我停下快速拨琴的手指，走到工华身边问他要了杯茶，清了清嗓子。
“不知大人是否喜欢刚才的曲子？”
我试探性的问着，怕是自己选错了曲惹的他不快活。
“刚才那首，你方才说是谁教你的？”
“我阿娘。”
我老实作答。
他稍作停顿，接着又问道：
“那你娘可是叫做无为。”
他这句语气问的太平淡，平淡的我听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在问我。
“正是，大人是如何得知的，或许，大人认识我娘吗？”
“昔日老友。”
“嫁人了。”
他低下头不再看我，像是在作答我，又像是在同自己讲话。
我不知如何同他解释我娘并未嫁人，若说我娘并未嫁人就有了我，那怕是要损了我娘的颜面与身份，我只好不作答，便是默认了他的那句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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